第一百三十章 物是人非-《社稷图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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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炮屑遍地,冥纸满山,萧子申顿时凉入骨髓:“这么多,这么多!村里才多少人,才多少人!”

    丁叔看着跪倒地上的萧子申,冷声道:“畜生,看到了么?看清了么?还敢问我为什么,你个畜生怎不问问自己到底是去招惹了什么人!”

    萧子申看着满山阴坟,想那慈祥的老人没了,儿时的玩伴没了,可爱的孩子亦没了,忙流泪跪行到丁叔身前,抓住丁叔衣袖,问道:“丁叔,到底是怎么回事?怎么会这样!”

    丁叔抬手一个耳光将萧子申扇倒在地,喝道:“都死了,看不见么?睁大你的狗眼看看,都被贼子杀死了!”

    萧子申想起前些时日擒捉自己的蒙面人,有一人似是往枫叶村方向而来,就急问道:“是一个蒙面之人么?”丁叔又给了萧子申一个耳光,怒道:“什么蒙面人,你还要装作不懂么?你自己惹了什么贼子,自己不清楚么?还来问我!”说完,又抬手往萧子申不住打去。

    萧子申一边受着,一边想:“与我有过节的就地犀教、断剑山庄与是非枭境了,难道是他们?”想及此,就抓住丁叔手,问道:“丁叔,到底是什么人?你就告诉我吧!”

    丁叔怕也打累了,就喘着粗气在萧子申旁边坐了,抬眼看着满山新坟,道:“你出自枫叶村之事,应该对人提起过吧!”萧子申记得自己在船上时,曾对小晚说过自己来自桓鹤山山脚下的枫叶村,想子师姑娘众人应该都是知晓得了,就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丁叔见到萧子申点头,就暗自冷笑,续道:“前些时日,有一位将军带着一大群官军前来,问众人是否识得萧子申,又问你是不是村里之人。众人见那群官军并不是凶神恶煞的,就以为是什么好事,忙说识得,又引了官军去你屋子看。那群官军去你与祖老头的屋子里翻找多时,也不知晓在翻找些什么,出来后,竟就变了脸色。那群官军随后将全村人聚了一起,那将军就拔出刀来,说道‘萧子申去送了个什么铁盒子,牵涉了什么灭门之事;又说你牵扯了什么州的命案,最后逃了不知去向’,直逼着问众人你的去处。众人哪知晓你去哪里了,就老实道不知。谁知那群天杀的恶贼竟问一个杀一个。后来大家惧怕之下,又说知晓。那将军道:‘既知晓,又不早回了来,也是该死的。’又命了那群贼兵乱杀。后来我怕大家被杀光了,忙上前撒谎说知晓你的去处,愿意告诉他们,求他们饶了大家。谁知那天杀的狗将听完我的话,竟把除我外的众人全杀了。”说着,又向那些坟墓哭泣磕头道:“都是我害了大家,都是我害了大家!”

    萧子申知晓是裴仲殊总领京西路的禁、厢军,难道是他?因而急问道:“丁叔,那将军是谁?知不知晓奉谁之令?”丁叔一边擦泪起身,一边道:“那将军姓甚名谁却是不知!不过他说是奉什么秦王之令查问,罪魁祸首定就是那狗王了。”

    萧子申方才只顾了伤心,现听得是奉帝九诏之令,灵台顿时清明。想自己拼命救尚书台之事怕早传开了,那自己以前骗师父说要报复秦王的话应该也被拆穿了,那自己也就不用忌讳那么多了。就又看了几十座新坟几眼,慢慢起身道:“丁叔,那将军真说的是奉什么秦王之令?”丁叔喝道:“我虽年龄不小了,可眼耳还好使,难道还会听错!”

    萧子申轻笑道:“丁叔你误会了,我是怕我眼耳不好使听岔了,所以再问一遍!”见丁叔冷眼瞧来,就问道:“丁叔,那群贼兵只问我,就没问问我师父?”丁叔愣了一下,忙回道:“自然不止问你,当然问了祖老头。”

    萧子申笑道:“丁叔,你这样是否太不公平了?”丁叔喝道:“你什么意思?”萧子申应道:“那什么州的命案我自认了!可那牵涉什么门灭门之事的铁盒子,师父才是罪魁祸首,难道那群贼将贼兵没说清楚?为何你唤我左一个畜生,右一个狗贼,却仍唤我师父祖老头,你说我什么意思!”

    丁叔脸一红,想了想,又喝道:“我何时唤你狗贼了?”萧子申笑道:“你虽然没直接唤我狗贼,但你刚才叫我‘睁大狗眼看看’,既然长着狗眼,那不是狗贼是什么?难不成是狗不成?那可又是畜生了!丁叔你可真幽默,如此拐弯抹角的市井粗言也想得出来,我真是佩服得很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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